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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铁侠本可以成为反派，但他没有

梗概：美国队长拯救世界，谁说不是呢。

【ⅰ】

托尼·斯塔克毫无疑问可以成为一个出色的反派——他有高于平均水准的智商，脑子在任何时候都转得飞快；他极其富裕，每年交的税很可能撑起了五分之一个美国国库；他有一整支机甲军队，能在国庆阅兵的时候充当高配版战斗机；同时，他也没有一个和自己剪不断理还乱的哥哥呆在复仇者联盟。综上，他有相当大的可能性能完成隔壁小丑未尽的事业，成功地炸掉纽约，运气好的时候再炸炸洛杉矶之类的。

他有这个能力，并且，某些特定的时候，他也会极为暴躁地发现自己或许真的有这种想法。

就好像现在这样：他刚从三天日夜不分不眠不休的工作中抽出身来，两臂因为过度使用而轻微抽搐，眼睛里布满血丝，脑子在咖啡因的作用下处于一种混乱的亢奋中。他用冷水草草冲洗一下沾上了液体机油的手和脸，晕晕乎乎地走出复仇者大厦想去买个快餐，却在出门的一瞬间发现眼前挤满了乱哄哄的一群记者。

大声的叫嚷和歇斯底里的喊声充斥着他的耳膜，他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们在问着什么。没错，没错，他暗暗地咒骂一声，又是这样劫后余生之后接踵而至的谴责和质疑。你们为什么不能提前阻止灾难的发生，你们为什么不能在第一时间在任何人受伤之前赶来？复仇者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造成的经济损失谁来承担，复仇者又到底是不是个合法的存在？相似的问题他至少听过几百遍，在每次袭击后来得尤为集中。最开始单纯的对于这些英雄们的感激已经褪去，离开了死亡线的群众开始投掷来怀疑和不满。大众就是这样，他们不能容忍有人超脱在他们之上，不能理解高超品德的存在，把电视屏幕上衣着光鲜亮丽的人拉下神坛是他们最乐于见成之事。一个群体的道德水平总由最低劣者决定，而这些人总不吝于以最坏的恶意揣度他人。

假如我是在玩一盘我的世界，他在心里讥讽，那我当然可以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还可以计算着要在这一块倒几桶岩浆才能让你们闭上嘴。说真的，你们又和那些像素小人有什么区别呢？

托尼·斯塔克没有一个英雄梦，他也不打算像那个老冰棍一样为所谓的美国的自由民主战斗。他承认他加入复仇者联盟的原因绝不像史蒂夫一样高尚，但在第一次听见这些质疑声时，他同样感到愤怒。最开始的时候他气势汹汹地反驳，他讥笑媒体的无知与愚蠢，然而没有人去理会他话中有关复仇者联盟成立初衷的解释或保护世界的使命，他们只是揪着他的遣词造句不放，好在他身后指指点点地议论“这是个自大的混蛋”之类。三个月后他学会了闭嘴。骂声不会停止，人们不可能完全相信他，他必须去证明自己。他自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定，但在这个过于疲惫的早晨，在精力和耐心都将耗尽之际，看着黑压压的人群，他心里突然有个声音阴冷冷地响起——或许我应该让他们描述的画面成真。他恶意地想，让他们看看假如我愿意，我能让纽约变成什么样，他们就会相信我现在保护纽约的心多么真诚了。

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接通电话的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还呆站在人潮中央，面对着一个个镜头。史蒂夫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托尼，你现在不像是接受采访的好时候。”

“队长，我发誓我只是想下来吃个早饭。”他尽力轻快地回答：“我可没料到这一群人。”

“那么，假如你只是想想吃个早餐，”史蒂夫听起来在微笑：“我可以做这个，只要你不挑剔我的手艺。”

“怎么会呢？”他夸张地带着笑意嚷嚷：“相比起顶着摄像机走两个街区我宁愿尝尝上世纪的早餐。”好吧，转身时他想，至少在这顿早饭前，纽约还是安全的。

【ⅱ】

托尼一边吻着身下人柔软的嘴唇一边懒散地任思绪散发开来。威士忌，灯光，派对，泳池，欢呼，他简直要醉在这里面。钢铁侠不会喜欢糜烂的生活，可他同时也是托尼·斯塔克，花花公子，他需要这些。只有在他原本该有的纸醉金迷的生活里他才能暂时放下身上压着的重担，才能假装自己只是个普通人。花花公子托尼和任何百万富翁一样骄傲，自大，幽默，奢侈，挥金如土，私生活一团糟，也和其他人一样活在股市，物价，总统大选里。只有这样他才不需要胸前的阵痛来证明他还活着。

坦白地说他记不太清身下人的长相。大概是金发，蓝眼镜，有着火辣的身材和不俗的品味。他看得上眼的人一般都差不多长这样。说真的，他也根本没时间去记住那些名字，什么朱莉安娜之类的。只有这一个晚上，他得到乐趣，她得到虚荣，各取所需。第二天他就会回到工作室而那些姑娘们就会拍张照片发推特得意洋洋地炫耀自己刚和托尼·斯塔克滚了床单。他不需要稳定的长期关系，定期满足自己的欲望就够了。

托尼脱去上衣时房间里极不合适地响起了贾维斯的声音。“先生，”一个人工智能居然听起来相当尴尬：“我知道这不是个好时机，但是队长来电话了。”

该死，他抱怨出声。“告诉他我正在忙。如果纽约还没有被炸掉就不要现在喊我！”他提高声音大喊，同时试图将注意力转回眼前的玉体横陈。贾维斯用了几秒将那些话组织成更得体的语言。当托尼脱去裤子时，贾维斯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很抱歉，先生，但他坚持要找你。”

“他妈的！”他咬着牙怒吼：“这些反派就不能挑挑时间不在别人夜生活刚开始的时候来打扰？”他重重地吐一口气，耸耸肩向床上的女子表示遗憾。“下次吧。”他不无诚意地说。

二十分钟后当他穿着机甲降落到集合点时，他内心的不满到达了顶峰。或许我应该亲手炸了这座城市，他恶狠狠地想，那就一劳永逸了。“队长，你最好是有什么急事。”

“我很抱歉打扰你，”史蒂夫对他露出一个歉意的笑：“但我需要你。”

这一瞬间他脑子里只有这一句话。他本该不满的，假如他有点骨气的话，他在心里默默唾弃自己。但不管怎样，先让纽约留着吧。史蒂夫会因此而需要他。

【ⅲ】

在向史蒂夫告白这个问题上他纠结了三个星期，比他用在研究人工智能转实体上的时间还要多。因为托尼·斯塔克理应从不失手，这是他的尊严，而面对史蒂夫，他却从没有绝对的把握。

这事最后定在了一个星期天下午。当他和史蒂夫一起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因为下着雨不能外出而无处可去时，他状似无意地开口：“史蒂夫，我喜欢你。”

金色头发的美国队长还陷在节目一个政治隐喻里没回过神来。“哦，”他应了一声，几秒种后突然不敢置信地转过头：“你刚刚说了什么，托尼？”

他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史蒂夫的表情，从一脸惊愕里看出了成功希望之渺茫。他不该承认的，可他这一刻的确沮丧到了极点。与此而来的是恼怒，他用力地吞咽着，暗暗发誓要是被拒绝了就去炸了纽约证券交易所。他听见自己的嗓音沙哑起来：“我说我喜欢你，队长。我之前以为你连听力都是四倍的呢。”

史蒂芬没有理会他的俏皮话。他紧紧盯着托尼，严肃地发问：“这是一个玩笑？”

“当然不！”他被冒犯般迅速跳起来，大声回答：“我不拿这个开玩笑！那么我猜这是一个拒绝？”

史蒂夫愣愣地看着他一言不发。有那么几分钟他眼里只有那双蓝色的眸子。在他终于要承受不住转身离开前他看见史蒂夫的微笑——甚至比他平时的更温柔。

“不。”史蒂夫摇摇头：“我只是……你知道，太高兴了，托尼。”

托尼茫然地眨眨眼，在终于反应过来后径直冲过去抱住了他的队长。他本来可以成为一个反派，统治世界，然而他现在在美国队长怀里笑得像个愚蠢的十几岁的小男孩，脑子里尽是真他妈的美好生活。美国队长拯救世界，谁说不是呢？

‌

‌END

第一篇盾铁，希望不是太糟